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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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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重新照亮章家大宅時, 劉易斯也帶著一個魏家的仆從趕到了。

那個散發著惡臭與血腥的房間裏, 章嘉巖和章夫人都已斷了氣。被鐐銬鎖著的章成威暫時暈了過去。

劉易斯架著中了槍的羅亞哲,終是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羅密歐,還有你臉上……”劉易斯又看向衣衫不整的趙慈行和滿身血汙的Eden。

一時沒有人做聲。

趙慈行盯著章成威, 他臉上、脖頸上皆滿布燒傷的瘡疤。她再看看章成威手腳上的鐐銬, 還有他殘破衣服露出的背脊上反覆的鞭痕, 還有臥室裏的兩張床。她好奇章嘉蕊知道這一切嗎?章家小姐知道看上去依舊浮華的家族背後是這樣的瘡痍嗎?章夫人真的會睡在這個房間裏嗎?她折磨他的魔鬼丈夫的時候又在想些什麽?

也許章嘉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擺脫這個房間的一切。趙慈行感慨良多, 但她不同情章嘉巖, 一點也不。

“小九是誰?”趙慈行忽然問。她看向的是艾登。

不想劉易斯一口答道:“章嘉星。”

艾登和趙慈行一起朝劉易斯看了過去。

“小九是章嘉星的小名, 好像是因為出生在九月初九。嘉巖小時候經常跟嘉星一起玩。嘉星是章家三姨太生的,三姨太是個朝鮮女人。有一年, 小九突然就不見了。那年嘉巖挺沈默寡言的。”劉易斯把能記起來的都說了出來。他說到這, 恍然大悟似的道,“哦, 好像也是那年, 章家出了回火災, 章帥就此銷聲匿跡。”

半晌,沒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 艾登沈緩說道, “旭生。原來是這樣。九、星, 就是旭生。”他的聲音很平靜,也許帶有一絲諷刺,“旭生自己的母親就是被人強迫的……”艾登說著放開了趙慈行,收起了槍。他去到了章嘉巖的屍體旁邊蹲下, 在章嘉巖身上找到了他要的那樣東西。

鴿子血紅寶石的項鏈。艾登拾起,在電燈泡下看著它。它美麗非凡,但卻像是被詛咒了一樣。它見證了多少悲劇的產生?

趙慈行陡然明白過來為什麽她第一次見旭生之時就覺得他好親近,不僅是因為旭生有些男生女相,還因為旭生跟艾沁東長得有一點點像,盡管極其不明顯。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還有章嘉巖和章嘉蕊。

劉易斯完全不知道Eden在說什麽,茫然看向羅亞哲。羅亞哲眉間也有疑惑,更有痛苦,他小腿裏畢竟還有顆子彈。

艾登收起那項鏈,看向劉易斯和羅亞哲,鄭重說道:“章成威不配活著,雖然他這幾年也受盡了折磨。他多年前作過惡,想必還不止一次兩次。更具體的我不能說。希望你們不要阻攔。”

劉易斯皺了下眉,轉頭看羅亞哲。羅亞哲一扯嘴角,點了頭,“你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吧。行,我不攔著你。我還有個提議……我們走的時候一把火把這宅子給燒了。”

劉易斯大驚失色,“你他媽瘋了吧,羅密歐!……我們怎麽跟嘉蕊交待?她已經不剩親人了!”

羅亞哲只思索了片刻,就道:“你忘了章陵順的長子章成武在美國?你把章嘉蕊帶回上海,然後聯系她這個大伯。章嘉蕊對自家事情究竟知道多少不好說,你也別什麽都信她。你要還想娶,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也不看好。我能告訴你的是,今晚章嘉巖和章夫人對我們三個做的事,不是人做的。一把火燒了這裏是上策。你就跟章嘉蕊說,老宅著火了,無一幸免。你不是也來救人了嗎?有什麽不好交待的。”

劉易斯心裏估猜了一些,想著這也不是問話的時候,回頭有時間再慢慢問。他信得過羅密歐,當下也應了艾登。“你開槍吧。”

趙慈行轉過了頭,而後聽得一聲槍響。

四人下了樓。

羅亞哲幾乎是被劉易斯抱下樓的。

走至樓下,艾登看不過眼,跟劉易斯道:“去取鑷子和伏特加來,還有毛巾。”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還是報覆我?”羅亞哲一聽連連擺手。

趙慈行也是疑惑。艾登還會這個?

艾登看著趙慈行說道:“我先幫羅亞哲把子彈取出來。不然外面雪厚,車開得慢,他還得受不少苦,傷口也有可能感染。”

“我不要!”羅亞哲仍然拒絕,懷疑道,“你會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就是想報覆我……”

艾登聽了冷冷笑了聲,大概是覺得羅亞哲實在好笑,語氣倒也不太差勁。“玩槍的人,不會取子彈,說不過去。”他說完方才意識到這句話完全是重覆了祁二爺當年跟他說的。

羅亞哲將信將疑,無奈他實在太痛,劉易斯把他扶至沙發就聽話的去找東西了。他便看向趙慈行,半是撒嬌半是蠻橫道:“趙慈行,我要你握著我的手。”

趙慈行未出聲,艾登一口拒絕,“不行,一會兒太痛,你會把她的手骨握斷。”

羅亞哲來氣了,“你——”只是他這一生氣,苦的是他自己。

劉易斯拿著東西小跑回來。艾登不由分說,拿過伏特加,掰著羅亞哲的嘴給他灌了一大口,然後把毛巾塞到了他嘴裏,又倒了不少伏特加到羅亞哲的傷口上……

羅亞哲覺得自己在要死不斷氣的邊緣。艾登下手雖然快,但真是不留情。羅亞哲又灌了一大口伏特加還是疼得死去活來。他攥緊了彈頭,用盡氣力扭頭跟站在一邊的趙慈行說:“我將來要跟我孫女說的故事裏又多了一點romantic。趙慈行,我不許你忘了,我差點為你死了。”

劉易斯緊接著嘲笑道:“羅密歐啊羅密歐,你不過是小腿中了一槍,就說要死了,你要臉不要……”

“你有本事,來,讓老子朝你小腿開一槍。”羅亞哲忙不疊地回嘴。

趙慈行忍俊不禁,幫羅亞哲擦了擦汗,“還有力氣鬥嘴,是不那麽疼了。”

羅亞哲使勁用臉去蹭她的手。他被她這樣溫柔照顧,一時有點陽奉陰違,鳳眼盯緊了她的臉她的唇,旁若無人道:“慈行,你親我的嘴,我就一點都不疼了。”

陽奉陰違的結果就是艾登把趙慈行給拽到了一邊,親自給羅亞哲抹擦掉了額頭和臉上的汗,但力度可不像是照顧傷員。羅亞哲又受了氣,還挨了疼。艾登這家夥看著冷,實則小氣得很,故意使勁抹擦他腫了的臉。

……

章家大宅的熊熊大火燒了一夜。

不僅是這座巨大的宅子,還有那個廢棄了的馬廄,那個差點毀掉一個白俄少女一生的馬廄,也在這一夜的大火中化為灰燼。

那晚後來,艾登和趙慈行與劉易斯一起把羅亞哲送到了醫院。艾登告訴羅亞哲和劉易斯,趙慈行也煩請劉易斯轉告魏瑉君,他們會坐當天最早的火車離開哈爾濱。

羅亞哲躺在病床上很落寞。“我還以為我們會一起坐火車回去。”他的腿已經不疼了,但除了那裏,卻是哪哪都疼,尤其胸口,“那你們一路小心。我稍微好一點就去北平找你。”這話自然是跟趙慈行說的。羅亞哲見艾登面色不好,趙慈行也面有猶豫,委屈巴巴道:“我幫了忙啊……請我吃頓飯總應該吧……我不管,我就要去北平待到我回美國。瑪麗回頭還想去你馬場玩呢……”

劉易斯哭笑不得,“你正月裏也不回南京嗎?你爹娘白養你這個兒子了……”

“沒事,他們還有別的兒子。”羅亞哲深情款款看著趙慈行道,“但趙慈行只有我一個羅密歐。”

趙慈行和艾登對看一眼,相對無言。羅亞哲是仗著自己吃了這一顆子彈,為所欲為了。

“我是不是不用告訴你我的住址了?”趙慈行故意板起臉問。

羅亞哲聽了這話就當她是答應了,很開心的笑了出來,樂道:“不用不用,我早知道了……”眼看艾登又是想要一拳揍過來的模樣,羅亞哲學了乖,壓低聲音轉了話題,“其實我也認為你們應該盡早離開哈爾濱。這邊的善後我會跟子然和瑉君姐姐商量,你們放心。”

艾登倒也一碼歸一碼,此時看著羅亞哲和魏子然二人道了謝。

離開魏晉賓館之前,艾登打了兩個電話。一個自然是打給葉蓮娜,艾登告訴她,他們即刻回北平,但沒有說更多。這跟趙慈行想的一樣,很多事肯定得當面說。另外一個電話,艾登打給了曹元榮。艾登請曹署長務必找個借口立刻扣押旭生,他說等他回北平會具體說緣由。曹署長答應得很爽快。

艾登牽著趙慈行的手一起從賓館出來時,陽光灑在了他們身上,也灑在了白雪覆蓋的冰城。

然而他們也都知道,在北國,冰雪融化需要很多很多的陽光,絕非一日之功。就像城裏隨處可見的日本憲兵,仍需時日。

趙慈行明白這一趟哈爾濱之旅,過程雖曲折了些,但結果是好的,且解了艾登的一個心結。只不過他還有太多太多的心結。

送他們去火車站的那輛小汽車恰巧是送他們到魏晉賓館的那輛小汽車。司機變聰明了,他依然看到先生和夫人牽著手。他們依然不說話,這回,他也沒說話。只是他面上有微笑,他知道他會得到不少的小賬。

趙慈行最後一次扭頭看向聖索菲亞教堂時,差點落了淚。她心中一直隱隱期待艾登能帶她去那個教堂,那個他長大的天主教堂。但那對於他來說,未免太過殘忍。也許這才是對的,她又為什麽要去看他心裏最暗最痛的地方?揭開他的瘡疤嗎?她握緊他的手,看向他的側臉。

艾登扭過頭,突兀又溫柔地說了一句話。他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Je t'aime.”

I LOVE YOU

我愛你

還有俄語的,還有德語的,還有日語的,還有西班牙語的,還有許許多多語言的。

“你確定嗎?”趙慈行一字一頓地問。她上一次問的時候,他說他不確定。

“當然。”這次,艾登篤定地說。他沒有笑,他的眼睛是打火石,閃著光。

趙慈行的眼睛也含著光,但她是笑著說的。“我也愛你,艾登,我也愛你。”

司機聽了瞠目結舌,這先生夫人不說話則罷了,一說竟是如此直白的情話。也罷也罷,他最終是得到了可觀的小賬。

登上火車之時,趙慈行沒有任何留戀,但她有別的情緒。艾登卻是連頭都沒有回,她在他背後細聲問道:“我們,還會回來嗎?”不像是問艾登,更像是問命運。

艾登轉頭,遇見她柔軟又渺茫的眉眼,短暫遲疑,說道,“也許吧。不重要,慈行,無論我們回不回來,都不重要。”

趙慈行抓住了艾登的手,她知道他是對的。不重要才是對的。

這回程的兩天一夜,因為戀人的相伴,聽上去也不覺得漫長。

但那個夜晚卻是漫長的。在封閉的火車包廂裏,在略顯狹窄的床鋪上,發生了很多事,很多很多。

艾登仍然壓抑著他心裏的怪物,但他也放了一部分真實的自己出來。趙慈行接受的很坦然,甚至,那似乎正是她心裏孜孜以求的,盡管她不知道為什麽。

寧靜的車廂,震動的鐵軌聲。

車窗外一片漆黑。只有火車頭的燈光隱隱傳來。

溫暖熱烈的床鋪漸漸歸為平定。

“慈行。”艾登摟著趙慈行突然喚她名字。

趙慈行在他懷裏動了動,慵懶哼出聲來,“嗯?”

“不許扭。”艾登兇道,“聽我說……想不想回巴黎看看?”

趙慈行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她笑了笑,細想片刻,說道:“你問了就行。我想啊,但我有課。我在北平等你回來。無論你是送他們回歐洲,還是去歐洲念書。我都等你。”

“不行。”艾登做了決定,“我不想離開你。”他頓了下,埋入她香軟的頸窩,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離不開你了。”

“我也是。”趙慈行輕聲嘆息著。這一次真的在他懷裏扭了起來。

夜仍漫長。又總會天明。

火車抵達北平,正值年三十,傍晚時分。

葉蓮娜和艾沁東都來接站了,送他們來的人自然是楊三。

葉蓮娜蹦到了艾登身上,看到趙慈行才驚覺不妥,很是尷尬的連忙放開了艾登。趙慈行笑著擺了下手。她明裏暗裏吃了很多葉蓮娜的醋,但她也很喜歡這個女人。葉蓮娜放開艾登就來抱趙慈行了。艾登則把艾沁東給抱了起來。

艾沁東天真咕噥道:“爸爸你帶趙姐姐去哈爾濱玩,卻不帶我和媽媽……”

趙慈行的笑容一點點僵在臉上,一來是趙姐姐這個稱呼,二來……艾沁東會恨她嗎,當他漸漸長大?如果是一個禮拜以前,趙慈行還有點虛偽的想把艾登“還”給他們母子,但現在,她想,即便艾沁東恨她,她也不會放手。除非艾登不要她了。

“趙姐姐……”艾登特別正經地看了一眼趙慈行,跟他兒子說道,“趙姐姐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跟你和媽媽一樣重要。”

葉蓮娜也特別正經地跟艾沁東說:“媽咪也是這麽想的哦……”

艾沁東臉上出現了迷茫。或許有一天他會懂,他會理解。但趙慈行希望不要以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為代價。

艾登到賓館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曹元榮打電話,警署輪班的警員接了電話,說曹署長回家過年了。艾登問旭生的事情,那警員一無所知。艾登掛了電話,眼裏有擔憂之色。趙慈行連忙道:“別想太多,我們今天先一起過年。明日總有消息。”

艾登不應聲,趙慈行又道:“我們今晚都在賓館,我會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艾登這才勉為其難點了頭。

這個年夜飯,他們是一起吃的。大抵也是艾登跟艾沁東和葉蓮娜短期之內吃的最後一次中國年夜飯了。之後,三個成年人又陪艾沁東一起守了歲,盡管小朋友早已在爸爸懷裏睡著了。

將艾沁東安頓好以後,艾登和趙慈行把事情的大概跟葉蓮娜說了。

葉蓮娜聽著的時候,一言不發,聽完淚如雨下。

“所以都結束了?”

“是,他死了,永遠不會再來傷害你。我親手開的槍。”艾登說。這也是事實。對於葉蓮娜來說,這件事是終結了。

接著,艾登拿出了紅寶石項鏈。

葉蓮娜盯著那項鏈楞了楞神,然後她非但沒有去接,還躲開了。

“我不要。”葉蓮娜果斷地說,又看向趙慈行,“趙小姐,如果你想要,你就拿去。但是我認為它被詛咒了……不如換錢。”

趙慈行聽得微微一笑,心有戚戚。“我同意,不如換錢。”

葉蓮娜突然想起件緊要事,連忙跟趙慈行說:“梁先生來找過你一回。我沒說你們去哈爾濱了,我只說了你跟艾登在一起。他當時臉上的表情很好笑,大概是想不通我為什麽那麽若無其事。”

趙慈行抿嘴忍住極強的笑意,她都能想象曦明糾結的臉。

艾登則是說完了正事就要拉趙慈行走。趙慈行一陣難堪,葉蓮娜擠眉弄眼,“享受新年的夜晚。”

趙慈行是知道艾登嫌火車上的床小,隔壁左右又有人,好幾次都沒完全盡興的。

這一晚,他是盡興了些,她卻又怕了他了。

連著兩晚被艾登折騰,趙慈行大年初一早上根本爬不起來。她似乎也不用爬起來,過生日的人顯然對於“熟能生巧”和“勤能補拙”非常執著。她再醒來就是中午了。那時艾登不僅已經陪兒子出去買了很多花炮和燈籠,還去了一趟警署。

趙慈行從床上坐起來,本想說兩句情話,但見艾登進房間以後都在凝神想事,心裏咯噔了下。把調情的話吞了回去。

“曹署長沒扣押旭生?”她猜測著問道,下了床。

“曹元榮去找旭生的時候,旭生已經不知去向了。”艾登說,他皺著眉,手上的煙頭不斷明滅。他沒看趙慈行,盯著地板思索著。

“應該是我們在火車上那兩日,報紙登載了章家火災的新聞。旭生提早意識到不對勁,跑了。本來我們就引起了他的註意……他肯定查過我們。因著他母親那邊的關系,他跟朝鮮黑幫有聯系,所以他不用通過馬爾科就能弄到海/洛/因,所以他想打探消息也會比普通人容易。”

這是能想到的。趙慈行想。她心裏也不踏實起來。殺害林姣的真兇旭生,也就是章嘉星,不知游蕩在這城裏的哪個角落,實在讓人寢食難安。

她還在琢磨,艾登拿了帽子又準備出去了。“你去哪兒?”趙慈行急忙問道。

艾登回身匆促吻了吻她的唇,說道:“這事我得找五哥幫個忙。你跟葉蓮娜都不要出賓館。楊三還是會跟著你們。明白麽?”

“這是大年初一。”趙慈行沒來得及說的是她想陪他過生日。哪怕是個假生日。

艾登嚴肅道:“我知道,事有非常。你要聽話,別讓我擔心。”他邊說邊已出了門。

天擦黑了,艾登都沒有回到賓館。這就輪到趙慈行擔心了。

葉蓮娜不太清楚狀況,仍是拉著趙慈行說著畫報上的時裝,艾沁東則有點責怪艾登答應了陪他放炮卻還不回來。

趙慈行雖滿心擔憂,但她又沒法去找艾登,幹脆自告奮勇陪艾沁東放爆竹了。艾沁東一下就高興起來,只是嘴裏還嘲笑趙姐姐根本不會放炮。趙慈行想不就是點火引子嗎,有什麽不會的。

事實證明,她是不太會,因為她總怕炸著自己。不過,為了小孩子,她還是豁出去了。她總算點燃一小型禮炮,煙火在四國賓館前升了空。

艾沁東高興地不得了,穿著傳統的中國服裝,拿著燈籠又蹦又跳的。突然,有什麽吸引了他的註意力,於是沁東向四國賓館旁的一個拐角快速跑去。

趙慈行和葉蓮娜用兩種不同的語言喚他回來。楊三也趕緊追了過去,想要跟住沁東。

就在這個當口,從沁東幾步開外,一個朱紅影子這時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並用一只手搭住了沁東的肩膀。

趙慈行睜著眼,就要叫喊出來,但恐懼仿佛噎住了她的喉嚨。葉蓮娜如同發瘋的母狼一般沖了上去。

強壯的楊三快速接近那人,準備阻攔。但那人袖子裏一閃,一把剪刀直接插在了楊三的前臂。楊三大叫一聲,血流了出來。

沁東的哭聲傳來,那朱紅色的身影已經拽住孩子,向拐角跑去。

趙慈行跟著葉蓮娜一起猛追不舍。二人嘴裏都在狂呼。葉蓮娜的聲音尤其絕望尖利。

忽然,一個還算高大的身影側向撲倒了擄劫沁東的人。

葉蓮娜和趙慈行已經趕了過去,沁東也得以掙脫。楊三拔掉了手臂上的剪刀,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把沁東抱了過來,交到了葉蓮娜懷裏。

葉蓮娜驚惶失措抱了抱兒子,忙拽著艾沁東的手向賓館瘋跑,或許是拽疼了沁東,沁東的哭叫聲又大了些。趙慈行扭頭見葉蓮娜已經把艾沁東拽到了賓館門口,門口的門童又是那奧古斯特,放了心。

那個跑出來救了沁東的人,現在還在用盡力氣壓著朱紅色衣服的家夥,兩人都有點歇斯底裏,上面的人拼命用頭撞,甚至用牙咬,想要控制住下邊的人。

楊三拉開了上面的人,然後狠狠鉗制住下面的人。他左手揪起朱紅大褂的衣領,揮起流著血的右臂,狠狠一拳又把他揍趴在地上。

“曦明,曦明,怎麽是你?”趙慈行驚呼出聲的同時,一腳猛力踩在了地上朱紅大褂的手上。

身穿朱紅、仰面朝天已經昏倒的人,不是旭生是誰?

章嘉星,小九,旭生。既然主動送上了門,那就不可能再跑得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16 19:49:02~2020-03-17 12:16: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anmamba 3個;布丁奶茶 2個;要的就是一種隨意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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